【2T，侦探AU】Mr.S（CH6）
午夜钟声
“喂，是中居老师吗？”上久保的声音里含有跃跃欲试的狂喜，“获奖啦，”还不待中居细想，对方就急不可耐的宣布，“您的《无罪释放》获得了第二十七届松本清张赏。真是恭喜啦！”
对方正在兴头上，难以掩饰的欢乐从电话听筒里传来，却让中居仿佛当头棒喝。竟然真的获奖了，第一次参赛就获奖这种情况，以往也出现过，都是给初出茅庐又前途无量的年轻人，像中居这样的年纪，读者已经很固定了，即使大张旗鼓的宣传二十七届清张赏获奖者，也只会让读者迷惑而已。况且，把这个新头衔印在书脊上，除了使人难为情之外，真的会吸引别人来买吗？原本以为是哪个帅气的高中生作家，一翻简介却是个中年大叔，女学生们会破口大骂吧。什么呀！真是烦人，都是上久保非要把这篇作品拿去参赛，这下可让他称心如意啦。
中居闷闷不乐的道谢，兴致不高的答应会立刻写感谢信给组委会。
“要尽快啊，”脑海里浮现出上久保手舞足蹈跳起来的画面，中居苦笑着听对方絮絮叨叨的嘱咐，“本来应该由组委会直接通知作家本人，但是中居桑之前留的是工作室的固定电话，对方打过去没有人接，辗转通知到出版社，由我转述。”
“嗯，很好啊。”中居心不在焉的回答，“没什么事了吧。”
“感谢信在受赏日当天会刊登在会场的宣传材料上，请尽快动笔吧。”上久保再次重申。
“真是啰嗦呀。”中居苦笑，“我现在就写，好了吧。”
晚餐后，木村又被草彅叫走了，中居无所事事的回到房间，才想起来给上久保回电，没想到竟收到这么个消息，所以饭岛昨天虚伪的恭维就能够理解了，说起来，中居瞠目结舌的想到，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竟然成为了饭岛三智的门生吗？
出来的时候，中居想着不过是住两三天而已，除了必要的衣物，就只带了两本多年前买下却一直缺乏动力读完的小说。手帐是带着的，重要的笔记也早就习惯随身携带，七七八八加起来勉强装满箱子。中居难得出远门，所以每一次出行之前，一定会提前几天开始思索携带哪些行李，再按照便条上的记录整齐叠放好。像这样，优点是，必须的东西不会遗忘，缺点是，突然需要的东西，往往不在手边。比如说，现在，他就怎么也找不到信纸。
最后决定到酒吧完成这封“重要的感谢信”，顺便在大堂找礼宾部索要信纸。
中居下楼的时间大约是八点，正巧赶上千贺去岛上点灯，他左手提着一个由煤油供能的玻璃灯笼，右手举起一支长柄的金属棍子，尖端固定了一根油纸灯芯，看来还真是要一盏盏去点亮呢。
“我们有带酒店标志和不带酒店标志的两种信纸，中居桑需要哪种呢？”二阶堂经过一天的休整，此刻仍不停的咳嗽，“对不起，”他清了清喉咙，“信封也是两种，带标志的会大一些，不带标志的就是常规大小。”
“都要不带标志的。”中居微笑着看他弯腰打开抽屉，小心取出信纸，“感冒了？这里昼夜温差很大，是挺容易感冒的。”
“诶？”二阶堂愣了一下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，“对呀，之前在点灯的时候吹了风，虽然提前就吃了药，结果一觉睡醒，还是生病了…”
“真辛苦，生病也要上班吗？”
“因为来了很多警察，稻垣桑让我们全力配合，客房这边就人手不足了，反正只是一点点小感冒而已，就待在礼宾台，应该没问题。况且千贺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“这样轮流点灯，的确是个苦差事，吹一个多小时的风，真不容易呀。”
“也用不着那么久，最多一个小时，昨天因为已经晚了，所以忘记围巾帽子就出门，幸好走得特别快，身上倒是不冷。结果才四十五分钟就弄好回来，千贺还怕我偷懒没有去游泳池那边呢。”二阶堂叹口气，“这是您要的信纸和信封，写好后交给酒店代为寄出就好。”
中居在大堂要了一杯黑咖啡，晚上喝咖啡既影响睡眠又对心脏不好，但考虑到晚上还要赴稻垣的约，可能会聚会到很晚，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。展开信纸，久久却下不了笔，这种情况毕竟是第一次，感谢信倒是很容易，但因为要刊登在宣传册上，少不了要加些获奖感言，这类言不由衷的话，对小说家来说，简直是黑色幽默般的存在。
“第二十七届松本清张赏组委会，评委老师们，”中居才写了几个字就忍俊不禁，“这都是些什么呀？真是麻烦。”自言自语的抱怨了几句，把信纸揉成团。
“啊，中居桑。”
抬头一看，是莉乃小姐。
“在写信？”指原莉乃在中居对面的座位坐下，秋元家的人都喜欢不请自来呢。
“没有，随便写点儿东西。”
“和堺律师的案子有关？”
“为什么会相关？”中居反问，“难道我是警察吗？作家写点儿东西不是再正常不过了。”
“那是因为，舅舅昨天找你帮忙了呀，”指原不太高兴被冷淡对待，但她显然有话要说，即使受了冷遇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，“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，但肯定和堺律师有关。”
“为何不去问秋元会长？”中居苦笑。
“他才不会告诉我们呢，我和麻友，在他看来都还是小孩子而已。”
“你们本来就是小孩子。”
“但是舅舅已经在费尽心思的帮麻友张罗相亲对象了，”指原像想到什么，抿嘴一笑，“本来木村检察官是最佳人选呢。用餐的时候，舅舅还对他赞不绝口，麻友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，不能直接说出木村桑和中居桑是一对情侣，只能鸡蛋里挑骨头般说起木村桑的缺点，说来说去也只是工作会很忙，长得太招蜂引蝶之类，完全没道理的话。”
“木村是很容易给别人造成误会，”中居淡淡回应，“而且，确实长得很不错。”
“一开始也许会，但是…”指原摇摇头，“嘛，当局者迷嘛。”
“莉乃小姐是专门来和我商量恋爱烦恼的吗？不像吧。我可弄不懂你们小姑娘的心思。”
“我们的心思又有什么意义呢，别说是麻友和我，就算是饭岛和藤岛，在婚姻上也不由自己做主，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仍然单身。听说了吗？本来喜多川玛丽是准备把独生女儿嫁给近藤真彦，就是那个抛妻弃子害太太自杀身亡的赛车手。”
中居自从离开报社就鲜少看新闻，有时候为了关注木村案子的进度会开着电视机，那个近藤真彦的事，他也听说过，但是和藤岛景子的绯闻，却闻所未闻。那个女人，恐怕不会答应呢。
“一边花言巧语向喜多川家族保证会专一，一边又和国外的女明星暗中来往，藤岛敢怒不敢言，比我们可惨多了。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名媛社交圈子就这么大而已，她升任喜多川集团高层之后，参加聚会的时间少了很多，当事人不在场，那些太太小姐就无所顾忌，大谈特谈。”指原叹口气，“如果忤逆母亲，就会在与饭岛争夺继承权的时候失去强有力的支持，所以一直忍耐着。”
“真是可怜呢。”中居漫不经心的附和。
“中居桑，”指原吞了一下口水，接着说，“如果有一天，我和麻友也走到这种地步，您会支持哪一位呢？”
原来是为了这个而来，指原果真沉不住气，但比起什么也不考虑仍然沉浸在少女罗曼蒂克中的麻友来说，却已经快了好几步。
“我人微言轻，谈不上支持吧。”
“如果这次能帮到秋元会长，您在秋元家就能占得一席之地，到时候受到舅舅的重视，自然就能帮助到任一方，我想明确一下，如果有那么一天，您会站在哪一边？”
居然要逼到这种地步，中居皱眉。
“我到处找你，”好在木村突然走过来，“手机也没带。”
“我出来找信纸。”
“写信啊。”木村瘪瘪嘴，像是在发表‘这个年代还有人写信吗’。
“是感谢信。”
“诶？”木村瞪大了眼睛，“获奖了？”
中居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，那意味着那部小说会出版，这样的话梗在喉咙里，怎么也说不出来，如果晚两天，还能自如的去应对，偏偏是今天，在时效到期前的这一天。
“什么奖？”指原不知道原委，反而情绪高涨，“中居桑获奖了吗？什么奖项？作家的？直木奖？”
“只是个推理小说的奖项而已。”
“不会是饭岛女士担任评委的那个…”指原歪着脑袋想了想，“那个很厉害的作家的名字。”
“松本清张。”中居忍不住笑了，“嘛，就是这么一个奖项。”
“那要庆祝一下，要举杯。”她站起来走到吧台边，和酒保说了几句话。
“警方好像倾向于自杀事件了。”木村压低声音，“没有杀人动机，也没有嫌疑人，又不像是意外，总之，草彅和我都觉得还有疑点，但是警方想要尽快结案。”
“不是自杀吧，那个公文包呢？不是还没有找到吗？”
“询问过最后见到堺律师的秋元会长，说并没有看见什么公文包。”
“所以警方认为那个公文包即使不在堺律师的身上也没有可疑，也许已经放回房间了，又或者已经交给谁了。”中居摇摇头，“还真是敷衍呢。”
指原和端着酒的服务员一起过来，把托盘放在桌子上，“来干杯吧。”
“啊，莉乃，”中居打断她，“你看见秋元会长和堺律师在走廊谈话的时候，他手上有公文包吗？”
“没有啊，他什么也没拿。”
“确定吗？”
“嗯。”指原点点头，“去问舅舅就清楚了吧。”
这到底怎么回事，除了香取之外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堺律师的公文包吗？
“总之，我们现在干杯吧。”把酒杯硬塞给中居和木村，“祝贺中居正广先生获得第二十七届松本清张赏，干杯。”
中居知道这小姑娘肯定偷偷在网上查询过了，所以才胸有成竹的样子。
“干杯。”木村在碰杯的时候，冰凉的手指碰到中居的手背，让他忍不住战栗了一下。
“对不起，我们不能久留，还有些调查方面的事…”木村向中居使了个眼色。
“哦，对，我们先走了。”中居立刻站起来，既然信已经写不成了，不如快点离开。
“那我刚刚提到的事…”指原并没有忘记。
“我会慎重考虑的。”中居回答。
当然，协助调查这番话都是骗人的，木村和中居离开大堂，为了不被拆穿谎言，也不好立刻回到房间，就走到网球场附近的长椅坐下。
网球场的灯光很亮，不远处的游泳池则暗得多，因为千贺还没有来点灯的缘故。借着网球场的灯光，勉强能看见一两位客人在游泳。和其它度假胜地不一样，松鼠岛上风很大，温度也不高，除了有每天游泳习惯的客人之外，并没有多少人在游泳池嬉戏，那些电视上常见的法式酒店里，穿比基尼的女孩们玩着水上排球的场面，恐怕一次也没有出现过。晚上也不会有人选择在这里烧烤，情侣们，大概害怕楼上的客人看见，基本上也不会过来。网球场虽然开着灯，但到了十点钟就会关掉，此刻也没有人。
“明明酒店里住满了人，但是，现在却很寂寞呢。”木村没头没尾的咕哝着。
“那个，获奖的事，对不起。”
“获奖是好事啊，上久保乐坏了吧。”
“小说会在下一期《侦探们》杂志连载，月刊，连载六期。”
“哦。”木村沉默了一会儿，“稿费呢？”
“嗯？”
“稿费呀。”木村转过来看着他，“想要用你的稿费买个腹肌练习器，就是每周二和周五播出的电视购物里面那个腹肌练习器，看起来很不错哦。”
中居哈哈笑起来，“买是可以啦，但是你多少考虑一下放在哪里吧，卧室已经放不下了，客厅不合适，难道放在书房里？还是阳台上？”
“我说呀…”木村不知为什么屏住了呼吸。
“嗯？”
“我们盖个房子吧，把公寓卖掉，找块土地，盖一个…家。”
“诶？”
“一起盖个房子，再养一条狗…”
“胡说八道啊。”
“不会麻烦你的，先养一只小小的，我负责带它出门，你负责给它碗里加水…养一只狗，然后把腹肌练习器放进去。”
“这是我听过最奇怪的盖房子的理由。”
“求婚…的话…也很奇怪吗？”
中居大脑一片空白，什么意思，诶，这是怎么回事，是说谁，求婚，这又是什么东西？
“啊，差不多可以回去了，”木村站起来，“回房间写吧，感谢信。”
黑胶唱片里放着《尼伯龙根的指环》里《女武士》那一章，歌剧演员夸张的唱腔在稻垣的耳朵里全是天籁，但此刻他显然并没有倾听瓦格纳的不朽巨作，反而坐在窗边惴惴不安。客人们还没有来，饮料和小吃早就准备好了，供大家打发时间的扑克牌和飞行跳棋摆在客厅的大圆桌上，适合中居喜好的《再见，德彪西》放在沙发边的小茶几上，稻垣一开始以为是介绍德彪西生平的传记书，没想到是悬疑小说。红酒是选的本地佳酿，年份远早于酒店建成之前，上一位主人的叔叔收藏的三瓶中最好的一瓶。木村大概懂一点儿，其他人，应该根本猜不出这酒的价值，也喝不出这酒的绝妙之处，但是，这是最好的时机，大概那位不速之客会喜欢，那位在最终幕登场的…
最先到的是美穗，她一到就钻进厨房准备沙拉和水果，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，稻垣不禁想到中居之前质问他的话。到底在内心深处，他有没有想过要让一切重新来过呢，美穗结婚了，那又怎么样？只要离婚就好了啊，有什么必要去杀人呢？美穗是真心爱着堺律师的吗？那为什么此刻看起来一点也不悲痛呢？回想起森刚死的时候，无论是木村还是自己，都非常难过，时至今日仍然不能释怀，兄弟朋友尚且如此，何况是新婚夫妻。美穗看起来有些憔悴，所以化了淡妆，唇膏是樱花色的，显得很年轻。
“木村桑和中居桑会最早来吧。”美穗端着茶壶走过来，“以前我们经常一起出来呢，还记得吗，去过一次游乐园，周围都是年轻人，挤在一起排队。”
“啊，谢谢，”接过茶杯，稻垣微笑，“记得呢，因为我有恐高症，中居又正好感冒，最后是你和木村去坐的，玩儿得很开心的样子。”
“我有抓着他的手哦，下来的时候，觉得不太好意思，脸红着道歉，结果他只是微笑着说要保密哟，真是个好人呢…”美穗也坐下来，捧着热茶，烟雾袅袅熏上来，让她更显的年轻了。
“可以相信他吗？”美穗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突然问到，“那位草彅刚警官似乎认定了我就是凶手，真是伤脑筋，毕竟我那个时候根本就…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稻垣苦笑，“刚才中居还在怀疑我是凶手呢。”
“警方明天就要离开了，我也要一起回东京去…”
“我会立刻来找你的。”稻垣握住她瑟瑟发抖的手，“别担心。”
门铃响起，美穗‘啊’的惊呼了一下，跳起来去开门。
“诶？香取？”
没想到第一个到的居然是香取呢，他拿着一束用彩纸折叠的玫瑰花。
“进来吧，坐这里。”稻垣把他带到圆桌那边，“他们都还没到，要吃点儿什么吗？有小点心。”
香取含糊的应付了几声就专心的吃起来，美穗陪着他坐在圆桌旁，稻垣则走到门外张望。
第二个到的是草彅，穿着牛仔长裤和皮夹克，进来的时候一个劲儿的问要不要换鞋。
“不用，香取已经到了，你快进去吧。”
大概又过了几分钟，木村和中居才远远出现在小路上，岛上昏暗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几乎重叠成一个人。
“我们最晚吗？”木村问。
“不好意思啊，我正好有封信要写，耽误了时间。”中居解释着。
“没关系，他们也刚到。”稻垣等人到齐，就关上了房门。
时间是十一点四十分。
虽然名义上是个派对，但所有人都没有玩耍的兴致，为了调节气氛，木村提议玩儿扑克牌，结果草彅超级厉害，简直没有对手，一下子就让总是垫底的香取没了兴趣。瓦格纳的歌剧已经来到最后一幕，虽然调小了音量，但是当人们安静下来，就发现，这热烈的音乐特别刺耳。
“那个案子，真的要当成自杀案件来处理吗？”香取突然问草彅，“不是疑点重重吗？”
“他们有自己的判断，在新的证据出现之前…”
“啊啊，证据啊，那倒是呢，握在手上的枪都不能成为决定证据，一切以证据说话，真有官僚主义的感觉呢。”香取有几分讥讽的打断他。
“香取！”中居制止他，“难道你知道谁是凶手吗？如果不知道就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“今天不是为了堺律师的案件才把大家聚在一起的，”稻垣苦笑，“还有几分钟，时效就会过去，Mori的案子…才是我们聚在一起的理由。”
他这么一说，所有人都盯着客厅那个布谷鸟座钟，很快就会有只木雕的鸟儿从打开的门里钻出来，发出十二下钟响，那就像冲锋号，又像是安魂曲。
“我有事要宣布，”中居突然说，“那个…之前被编辑拿去参赛的小说获得了松本清张赏，很快就会在《侦探们》月刊连载，连载结束之后应该会单行本出版。”
“啊，好啊，恭喜。”草彅笑眯眯的看着他。
“这篇小说，是以那个案件来创作的，说是创作，基本上也就是那个案件的真实面貌，除了人物的名字和一些时间顺序之外…我希望能在时效之前告诉大家…很抱歉。”
大家安静了一会儿，然后布谷鸟开始叫起来。
“这也没什么大不了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。”草彅仍然笑眯眯的，“时效过了耶，来喝一杯吧。”
稻垣为大家倒了酒，停下来看手表，又看看门外，渐渐露出焦急的神情。
“在等人？”木村最先看出他的异样。
“为什么没出现呢？”稻垣走到门口，大力拉开门，走出去，冲着酒店的方向张望。
“到底什么情况？还有其他人要来？”香取看看草彅又看看中居，大家都对他摇头。
好一会儿，木村才把稻垣叫进来，他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，从布谷鸟钟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，上面写着“尊敬的稻垣吾郎先生亲启”。
“其实，把大家叫到这个岛上来的并不是我，而是写这封信的人，我不知道他是谁，只知道他寄来了足够大家旅途开支的费用，和一封署名为Mr.S的信。”
这下，所有人，陷入了今晚最长时间的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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